街道上熙熙攘攘,行人如织,竟无一个男子。无论是街边摊贩,还是路上行人,皆是女子。这些女子见到他们四个大男人骤然出现,先是惊愕,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芒,如同饿狼盯上了鲜肉。惊呼声、嬉笑声瞬间连成一片。
“看!男人!”
“哎呀,真的是男人!”
“快来看啊!城里来了男人了!”
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四个,整整四个男人啊!”
人群呼啦一下便围了上来,将四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。无数道火辣辣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,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好奇,胆子大的甚至想伸手来摸。
糖生被围在中间,非但不害怕,反而兴奋得小脸通红,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,在围观的女子身上扫来扫去。他使劲踮着脚,小脑袋在人缝里钻,嘴里还念念有词,
糖生被围在中间,非但不害怕,反而兴奋得小脸通红,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,在围观的女子身上扫来扫去。他使劲踮着脚,小脑袋在人缝里钻,嘴里还念念有词,
“乖乖,这么多姐姐,一个哥哥都没有?这地方没点古怪才怪!肯定有!我得好好看看,说不定能撞上大运,捡着好玩的宝贝!”他仿佛已经感受到某种“特别”的机会在向他招手。
他就好像进了鸡窝的黄鼠狼,看看这个,瞧瞧那个。
这样子,让旁边的哪吒一直咧嘴,六岁,六岁就这样了,这长大了得什么样啊。
真不像个和尚。
昴日星官何曾见过这等阵仗,被一群女子如此放肆地围观品评,只觉得浑身不自在。他立刻挺直了腰板,双手极其郑重地扶了扶头顶的锦鸡冠冕,又仔仔细细、一丝不苟地抚平了官袍上每一丝可能存在的褶皱,下巴微抬,努力维持着天庭仙官的威严气度,试图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更加雄赳赳气昂昂,以仙家威仪震慑这些大胆的凡人。
就在这时,围观的女子堆里传来几声清晰的议论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飘进几人耳中:
“啧,你们看那个穿官袍的,帽子倒是挺高挺威风,样子也唬人,就是长得……啧,不太行。”
“嗯嗯,旁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孩,凶巴巴的,看着就不好惹。”
“那个小和尚,脑袋光溜溜的,眼珠子乱转,一看就滑头得很。”
“还是那个书生模样的最俊俏,白白净净,斯斯文文的。”
“对对对!就跟之前路过的那几个取经的和尚一样,四个人里头啊,也就那个俊俏的和尚能看。”
这几句话如同细针,精准地扎进了昴日星官的耳朵里。他努力维持威严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胸膛剧烈起伏,一股邪火直冲顶门。他堂堂天庭星宿正神,仪表堂堂,冠冕堂皇,竟然被说“就是长得……”
长得什么啊,就那个,你说我长得什么?
昴日星官都想变成大公鸡去啄那几个人了。
被拿来跟人比较,说只有那书生俊俏,简直是奇耻大辱!他下意识地就要上前一步,与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理论一番,好好辩一辩这天庭仙官的风采。
然而,陈光蕊平静的声音却比他动作更快地响起,声音不大,却奇异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,清晰地传入那几个议论的女子耳中,
“几位姑娘,你们方才说,取经的和尚?也在这里?”
那几个被点到的女子正议论得兴起,闻言一愣,注意力立刻被陈光蕊吸引过去,纷纷笑着点头,七嘴八舌地说开了,
“是啊是啊!也是四个和尚,说是从东土大唐来的!”
“领头的是个白白净净的俊俏长老,可体面了。”
“哎呦喂,说起他们可逗死人了!那几个和尚,一来就闹了大笑话!”
“就是喝了咱们城外那条子母河里的水。”
“哎呀,那条河可是咱们西梁女国生孩子的根源,不管男女,只要喝了那河里的水,保管怀胎,”
“哈哈哈,那几个和尚,尤其是那两个胖瘦和尚,肚子鼓得跟揣了个大西瓜似的,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,哎呦哎呦地喊着要生孩子呢!可把我们姐妹笑坏了!”
女子们越说越起劲,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唐僧和八戒捂着肚子哀嚎打滚的狼狈模样,引得周围一片哄然大笑。
哪吒在一旁听得浑身汗毛倒竖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极致嫌恶,像是吞了只苍蝇,“怀孕?生孩子?男人生孩子?噫!”
他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浑身恶寒,脚下的风火轮都烦躁地“噗”一声窜高了一截火焰。
陈光蕊倒是没有理会哪吒的嫌恶,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,立刻追问那几个说得最起劲的女子,
“姑娘们,可知那落胎泉在何处,可知那取经的和尚现在怎样了?”
一个年长些、看起来稳重些的女子回答道,
“落胎泉就在城南解阳山破儿洞里。那俊俏的和尚好像是派了个黑黢黢的徒弟去取水了,说要打落胎泉的水来喝。这都过去好半天了,也没见那徒弟回来。我们也是听守城门的姐妹说的,城里都传遍了,大家都在等着看他们生娃娃呢。”
陈光蕊闻言,心中了然。
唐僧师徒定是误饮了子母河的河水。
哪吒在一旁也听得清楚,忍不住出声问陈光蕊,“喂,陈光蕊,那几个取经的和尚,要不要去找他们看看热闹?”
他语气里带着点恶趣味,毕竟男人生孩子,实在是闻所未闻的奇观。
陈光蕊没有回答哪吒,而是直接转向刚才答话的年长女子,语气平静地问道,“姑娘,那落胎泉,在城南解阳山破儿洞?具体怎么走?”
“对,出南门,向南三千里,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山便是解阳山,山腰有个洞府就是破儿洞了。”女子肯定地点头。
得到确切地点,陈光蕊不再多言,转身便走。“走。”他只简短地吐出一个字,目标明确地朝着南门方向行去。
一行人出城甚快。三千里地对神仙脚程而言不过片刻功夫。很快,一座山势陡峭、岩石裸露的荒山出现在眼前,这便是解阳山了。山腰处果然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,洞口石壁上歪歪扭扭刻着“破儿洞”三个字。
然而,洞前空地上预想中守着泉眼的妖怪并未出现,也没有打斗的痕迹。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扛着根棒子,略显烦躁地在洞口踱步,不时抓耳挠腮,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!
“嘿,陈兄弟,你们咋跑这儿来了?”孙悟空跳过来,金箍棒在肩头转了个圈。
哪吒抱着胳膊,踩着风火轮,好奇地问,“猴子,你怎么在这荒山野岭的洞口溜达?”
孙悟空摆摆手,脸上有些悻悻,“别提了,俺老孙就是路过这里,想起牛魔王那老牛在这附近有点勾当,想找他叙叙旧。可如今他生意做大了,架子也大了,连人影都摸不着。俺老孙就在这儿等着,看他来不来。”
陈光蕊听明白了,他看向孙悟空,“你说牛魔王,现在还在做这女儿国附近的勾当?”
孙悟空冷哼一声,火眼金睛里带着怒意,
“岂止是勾当,这女儿国只要女娃,至于那男娃怎么样了,那就要问那老牛了。”
“俺在这,刚刚让他那弟弟去报信,想必这一会他快回来了吧。”
孙悟空让如意真君报信?至于是怎么报的信,那恐怕就不得而知了。陈光蕊看着他手中的金箍棒,想必也是用了武力的。
猴子话音刚落,一股带着硫磺味的腥风猛地刮过山坳。一个雄壮如铁塔般的身影裹着黑云轰然落在洞前空地,地面都震了震。
来人头戴一顶水磨亮银盔,身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,足踏卷尖粉底麂皮靴,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,正是平天大圣牛魔王!他手持混铁棍,铜铃般的牛眼瞪着孙悟空,鼻孔里喷出两道粗粗的白气。
“呔!孙猴子!”牛魔王声如雷霆,震得山石簌簌,看到孙悟空完全没有昔日结拜的情谊。
“你这遭瘟的猢狲,俺老牛刚得点安生,你就来搅局,我兄弟好端端守着这落胎泉,碍着你什么事了?你把他打跑作甚!今日非得跟你算算这笔账!”
孙悟空岂会怕他,嘿嘿一笑,金箍棒在手里掂量着,
“老牛,来来来,几百年没松动筋骨了,正好试试俺老孙的棒子还利不利!”
眼看两人就要打作一团,陈光蕊却上前一步,平静地开口,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牛魔王的怒吼,“且慢。”
牛魔王这才注意到陈光蕊一行人,尤其是看到陈光蕊,他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滞,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。
陈光蕊没看孙悟空,目光落在牛魔王身上,
“老牛,我不是让你走了么。通天河那边还不够你折腾,怎么又回到这女儿国地界,连落胎泉也要插手?”
牛魔王被陈光蕊问住,脸上横肉抽动,显出几分憋屈和无奈,“陈大人,俺老牛也得过活啊,通天河那点买卖不稳当,天庭查得紧,下面水族也闹腾。这落胎泉,还有……”
他声音低了下去,瞥了孙悟空一眼,没明说,“这女儿国附近,是俺老牛经营多年才攒下的这点家底。你让俺走,俺走了,可这偌大的家业,手下那么多张嘴要吃饭,俺老牛也得有个营生啊,总不能喝西北风吧?”
陈光蕊看着他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的压力,
“营生?老牛,你这营生当真就没事么。你只管收钱,可想过那些被逼无奈生下孩子的母亲?想过那些被扔进通天河的婴孩?你这哪是营生,是在造孽。我上次让你走,是给你留条生路。你要是不怕死,尽管继续做下去。”
他顿了顿,抬眼看了看天,“现在,天上地下,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,你心里没数么?”
牛魔王被陈光蕊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那句“天上地下都看着”更是让他心头一凛。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,那股凶悍气势泄了大半。他看着陈光蕊,牛眼里竟流露出几分恳求,
“陈大人,俺老牛是个粗人,可也知道怕。那你说,俺该怎么办?俺手下那些兄弟……”
“喂!”一旁的哪吒早就不耐烦了,风火轮火焰一腾,火尖枪直指牛魔王,“陈光蕊,跟这头蠢牛废什么话!他既然还想动手,让小爷我来会会他!正好活动活动筋骨!”
他眼中闪着好斗的光芒,看向牛魔王满是挑衅。
陈光蕊看了哪吒一眼,微微颔首,“也好。哪吒,这牛魔王就交给你了。下手有点分寸。”
“嘿,放心!”哪吒咧嘴一笑,脚下风火轮烈焰暴涨,整个人化作一道红光直扑牛魔王,“老牛,看枪!”
牛魔王正被陈光蕊说得心烦意乱,见哪吒这毛头小子也敢来挑衅,顿时大怒,“黄口小儿,找死!”他抡起混铁棍,带着万钧之力,如同山岳崩塌般砸向哪吒。
哪吒身形灵巧无比,风火轮在空中划出灼热的轨迹,轻松避开这沉重的一棍。他手腕一抖,火尖枪毒蛇般刺向牛魔王肋下。
牛魔王仗着皮糙肉厚,不闪不避,混铁棍横扫千军。哪吒却猛地拔高,同时念动真言,直接变幻三头六臂向着牛魔王攻去。
牛魔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怒吼连连,挥舞混铁棍奋力格挡,叮当之声不绝于耳。哪吒的攻势如同疾风骤雨,六件神兵威力非凡,打得牛魔王连连后退,空有一身蛮力却难以施展。他身上的铠甲被斩妖剑砍出道道火星,留下深深印痕。
“气煞我也!”牛魔王被打出了真火,猛地一声狂吼,身形暴涨,瞬间现出原形!乃是一只身躯庞大如小山丘的白牛。头如峻岭,眼若闪光,两只牛角似两座铁塔,牙排利刃。这大白牛四蹄踏地,震得山摇地动,低头挺角,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,轰隆隆朝着半空中的哪吒猛冲撞去。
哪吒却不慌不忙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
“哼,大而无当!”他收起其他法宝,双手在胸前迅速结印,口喷真言。只见他张口猛地一吐,一股纯正无比、蕴含天地威能的烈焰喷涌而出!
这正是三昧真火。此火非凡火,亦非天火,乃是精、气、神炼成三昧,养就离精,最是能克制妖邪。
炽白的三昧真火如同天河倒卷,瞬间将猛冲过来的大白牛整个包裹!那白牛坚逾金铁的皮毛、锋锐的牛角在这真火灼烧下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冒出滚滚黑烟。
牛魔王发出震天动地的痛苦咆哮,庞大的身躯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下剧烈挣扎翻滚,却如同陷入泥沼,根本冲不出去,反而被烧得皮开肉绽,焦黑一片,再也维持不住原形,哀嚎着迅速缩小,变回人形,倒在地上,浑身冒着青烟,狼狈不堪,已然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。
他躺在地上,痛苦地呻吟着,看向陈光蕊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哀求:“陈大人饶命,俺老牛真服了……”
此时的牛魔王,被哪吒的三昧真火给打怕了,也没有了刚才的执拗,什么都不说,就是求饶,能够看出,他这次是认栽了。
就在这时,洞口附近的山道上,一个魁梧的黑影正吭哧吭哧地往上爬。那身影穿着黑铁甲,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,远远看到洞口的景象,尤其是看到地上躺着的牛魔王和站着的陈光蕊等人,他明显愣了一下,脚步也顿住了。来人正是黑熊精。 都中状元了,你告诉我这是西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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